韓琦從陜西返回汴京,得知范仲淹已說服宋仁宗修筑水洛城,當即來到宋仁宗處。他開門見山道:“啟稟官家,水洛🌬🚱城通秦州道路,從涇原路新修的章川堡到秦州穰寨,百八十里,要🍮想打通兩處道路,必須修筑兩個大寨、十個小堡,方可互為援助。要想完成這樣的工程必須伐木以修筑抵御外敵的柵欄、戰樓、廨舍、軍營及防城器用。完成了這些,還必須征兵三四千人來屯守,屯守又要準備糧草。僅為打通兩地往來道路,實在是沒必要。”
范仲淹聽說韓琦要阻止修筑水洛城,匆匆趕來,剛被傳喚進門,就聽🌋🖕🖖到對方說“僅為打通兩地往來道路,實在是沒必要”,上前爭論道📞:“啟稟官家,修筑水洛城除了打通秦州與渭州的道路,更重要的是作為抵御西夏入侵的援助之所。”
韓琦爭辯道:“💸🆒📮就算沒有水洛城🏤🛫🏞的援助,官軍也可以相互往來支援。官家可以差派劉滬、李中和為涇原、秦鳳路巡檢,令其每月相互領兵巡察水洛、隴城川,熟悉所通之道,若真有變故也能及時應對。如今邊境有不少未修葺完的堡寨,應該全力修筑這些堡寨,至于水洛城不如先放著,等以后再說。”
范仲淹反駁道:“修筑水洛城圖的是長遠功效,一旦發生兵變,城池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豈能因為眼前費人費力就半途而廢。總之修筑之事利大于弊,還望官家允許他們繼續修城。”
韓琦道🐁:“怎么能是利大于弊,明明是弊大于利!如今兩國已經議和了,你修這個城純粹多此一舉!🤑🚹🤫”
宋仁宗眉頭深鎖,🍠🚸🏳反復揣摩著兩人的話,覺得韓琦說得很有道理,前段時間大宋和西夏、遼議和,以后太平盛世怎會打仗,既然不會打仗修筑水洛城純粹勞民傷財,確實弊大于利。
韓琦見宋仁宗沉思許久,遲遲不肯表態,繼續🦁道:“官家若是有所疑慮,可以差派親信到涇原、秦鳳路,詢問一下文彥博、尹洙、狄青等人便知如今修筑水洛城是否合適。他們絕對贊成臣的看法。”
宋仁宗收🔈💋💝起糾結的面容,道:“那就傳令下去暫停修筑水洛城。”
范仲淹大🧛⏮驚🐬♍〰,懇求道:“修筑水洛城可保萬年之計,還望官家三思啊!”
宋仁宗做事溫和,朝中大臣因為政事🙂👱🦂發生爭議時,他很少言辭激烈支持一方,駁斥另一方,大多相互安撫,以中和兩方的情緒。他對范仲淹溫聲道:“朕知范卿也是🍜🦄為了大宋好。不如這樣,若是百年之后,兩國議和之事出了變故,屆時再修城池也不遲。好👅了,朕累了,你們要是沒別的事啟奏就跪安吧。”
范仲淹知📟🚽道宋仁宗🐺📝🏩已拿定主意,多說無益,只得跪安告退。
慶歷四年。
正月。
朝廷下詔罷修水洛城。陜西四路都部署🆒🦋🥫、經略安撫招討使鄭戩被罷黜經略安撫招討使一職,改任永興軍都部署,且兼著陜西四路都部署一職。
鄭戩🔵🌄收到詔令后在屋內來回踱步。劉瀘看著頭暈,道:“鄭大人,如今可如何是🖨好?”
鄭戩沒有回應他,繼續來回走動著。他之前命人加快工程進度,就是怕韓琦回來,想趁著官家同意趕緊把城修完,屆時生米煮成熟飯,就算韓琦抗議也來不及了。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韓琦突然回來了。他思忖許久,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趁著自🚗👸己還兼任陜西四路都部署一職,一不做二不休把城修完算了,但這樣就意味著自己抗旨不尊,很有可能人頭落地。他隨即搖搖頭,推翻了這個想法,繼續踱步著。
大丈夫自當將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對我大宋有益,對一方百姓有益,獻上一顆頭顱又有何妨!想到此他眼神中仿佛燃起熊熊烈火,對一直等🌃🚯🐸著自己回應的劉瀘道:“傳令下去,繼續修城!”
劉瀘大驚,高聲🚄💒道🦁👣🐬:“繼……繼續……修城?這可是抗旨啊!”
鄭戩語氣堅定地說道:“對,繼續修城!你們都是奉命行事,官家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
劉瀘拍著胸脯,道:“那算我🌝🍋一個!下官征戰沙場多年,何曾臨陣退縮!要死我陪你!”
鄭戩熱淚盈眶,道:“好!你速去增派人手,我們加快工期爭取趕在朝廷發現之前完工。”此地距離🔜汴京山遙路遠,即使官員發現他們抗旨上報朝廷,朝廷再派人來強👠🤨📊行停工,一來一往需要數月,足以為他們爭取時♿😱間。
修城之初,除了劉瀘掌管的兵將,鄭戩又派了涇原都監許遷的兵將援助修城。如今要趕工期,兩方兵將全部用上也不能滿足需要,于是鄭戩下令著作佐郎董士廉派兵助之。就這樣,眾人日夜兼程趕工修🤴🕰筑,日日斧鑿陣陣,夜夜燈火通明。
時間緊任務重,修城之事本已人手不足,可參與修城的許遷卻被他的上司渭州知州、涇原路安撫都部署尹洙召回,修城的人數又減少了。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鄭戩硬著頭皮也要修😽🤦🌆下去,能修一天算一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二月,事情又生變故。諫官歐陽修上書表明鄭戩不能知永興軍的同時又兼任著陜西四路都部署,于是朝廷再次下詔罷黜他陜西四路都部署一職。詔令一出令鄭戩本已困難重重的修城之路更是舉步維🏤🗺📷艱。當初有👹🍅🗾陜西四路都部署一職傍身,他還可以留在這里調兵遣將,修筑城池,如今沒了這個官職,只剩永興軍都部署一職,他就不得不離開此地。
鄭戩仰天長嘯道:“天要亡我嗎!🏁👆我只是想修個城,為什么這么難啊!”
“修城之事不可停,下🎆官愿與大人共進退!”董士廉走了過來,身旁跟著劉瀘。董士廉神色堅定地看著鄭戩,道:“大人放心去,這里有我倆定不會讓此事半途而廢!”
鄭戩感動不已。就這樣,鄭戩前往新的任所,并不斷上書極言修筑水洛城之便,請求宋仁宗改變主意。董士廉、劉瀘繼續命令下屬加快修城,不容💴🈸🍿懈怠。
尹洙及涇原副都部署狄青聽🏐🦀聞此事紛紛上書表示修城有害無利,請求⤴✂💡宋仁宗下令強行停止🖱劉滬、董士廉繼續修城。很快,朝廷派遣魚周詢等人前往水洛城巡視,確保工程停工。
路途遙遠,魚周詢還沒來。尹洙怕等魚周詢抵達,城早已修完,于是派人先行召回劉瀘、董士廉。劉瀘、董士廉看著已經修了大半的水洛城,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離開。兩人剛走沒多久,當地蕃部的族人🥍📬們紛紛趕來,將離去之路堵了個水泄不通。